戀上彰化
四川大地震

溪州福氣伯、福氣姆歷險記
酬神
 5月12日四川8級大地震,罹難者超過6萬人。13名溪州鄉成功村民受困災區,失聯多日。縣長卓伯源到村裡的國姓廟許願,國姓爺保佑他們平安無代誌,即邀請明華園戲劇團演出,叩謝神恩。家人和縣長一塊祈求,記掛著他們的安危,憂心忡忡。

 20日,這群阿公、阿婆返台,擁抱久違的親友喜極而泣。跨過布置在廟埕的火龍,脫困解噩。6月1日晚上,認識、不認識的民眾湧進溪陽國中,拈香謝神、觀賞明華園演出《蓬萊大仙》。

 連日傾盆大雨,這天突然放晴。卓縣長感慨,神明靈感,眾人對13人的關懷連老天都感動。13名福氣伯、福氣姆,大難不死必有後福。

 舞台前的田徑場綠草如茵,4、5千名觀眾人擠人。59年創校即任教該校的宋文忠說,38年來學校不曾這麼熱鬧、歡喜過。

夭壽,驚死人!
 要不是依傳統盛大演出一等一的大戲、邀請神明、親友、貴人看戲,歷劫歸來的村民和家人,還真不曉得如何表達滿心的感謝。

 位在溪州鄉東南側,緊捱著濁水溪的成功村,原名下壩,村裡有座供奉鄭成功的國姓廟。44年下壩改名成功村,有對先賢的虔敬,也有對未來的期許。

 5月9日,13名村民參加祥鶴旅行社的九寨溝、張家界8日遊。12日下午2點28分四川大地震之際,正路過震央所在的汶川縣威州鎮。

 當時情況有多恐佈?綜合團員鄭頭拍攝的DV影象和眾人的回憶,只有山崩地裂、飛沙走石、烏雲密佈12個字可以形容。短短幾分鐘內,大家嚇得哇哇大叫:「唉唷、驚死人、恐佈、夭壽!」

 遊覽車司機立刻煞車,路面跳動、車子劇烈搖晃,眾人不知所措,皮皮挫著等。往外邊看,群山隆隆作響、整座山都在動。上空烏雲籠罩,什麼都看不見。

 搖得差不多了,遊覽車往後退,撤到南邊5公里外的七盤溝村。橋斷、路斷,旅行團進退不得。
行動電話打不通,不曉得外界情況。

音訊全無
 12日一早遊過九寨溝,祥鶴旅行團經由茂縣、汶川南下,預定夜宿都江堰。中午茂縣用餐後,團員才打電話回家,那想到幾分鐘之後便發生大地震。

  成功村民看到電視快報,驚見四川大地震,趕忙打電話給正在那邊的阿公、阿媽,撥了再撥都不通,唯恐凶多吉少。人在震央的團員,既接不到也打不出電話,同樣心急如焚。這次出遊的,全是6、70歲的老人家,身體硬朗卻免不了糖尿、高血壓之類的慢性病。村長林勝信和村民齊聚國姓爺前,拈香祈求保佑他們平安歸來。

  新聞報導的死傷人數與時俱增,河流遭土石阻塞形成堰塞湖,隨時有決堤危險。不曉得親人隨身藥品是否夠用、關心他們生命安全,村人唯有求神拜佛。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,唸了一遍再一遍。

神人合作,攜手救援
  救援工作,要神也要人。家屬找上縣長卓伯源,縣長立即組成緊急因應處理小組,請求海基會、陸委會、交通部觀光局協助。進一步聯絡四川國台辦、旅遊局協調派遣直升機,儘快尋找溪州鄉親。

  14日,中華民國旅行商業同業公會宣布,滯留災區的台灣遊客還有1,367名。祥鶴團員加領隊14人,是唯一仍然失聯的旅行團。

  縣府在溪州消防分隊設置緊急應變指揮所,掌握救援進度及現場狀況。親人生死未卜,在那聚會的親屬巴不得飛過去拯救。蜀道難行,自古已然,如今更是柔腸寸斷,去與不去?令人為難。

 情勢混沌間,縣府請來家屬在成功派出所研商。卓縣長說,921地震指揮蒐救的前台北市副市長歐晉德,率領搜救隊出發在即,縣府與之連繫,以溪州鄉親為第一優先。立委鄭汝芬也透過兩岸黨政、台辦,要求伸出援手。

憂喜摻半
 大陸的遊覽車都配備有衛星定位系統,汶川縣交通監理單位調出祥鶴旅行團遊覽車傳出的最後一筆資訊,找到車輛。

 這一天16日,原是阿公、阿媽團返家團圓的日子。聽說遊覽車找到,家屬固然欣喜,卻也為中央大學太空及遙測中心的發現悲觀。中心調閱災前災後衛星圖像比對,遊覽車旁滿是土石流,研判乘客不是活埋便是道路阻絕,並不樂觀。

 家屬無法再等待,要求儘速馳援,「至少也送高血壓藥去!」縣長說,協調陸委會,以特案方式儘速安排前往災區,縣府人員同行協助。

 國台辦主任陳雲林宣布,台灣失聯者列為優先救援對象,救災有軍方負責,家屬不要冒然前去。

七盤溝的日子
 七盤溝也是災區,13名老人家撤到那邊,居民、官員,借給鍋盤、桌椅、送來木柴,幫著埋鍋造飯。汶川縣長廖敏是七盤溝人,地震之際正巧返鄉探親,也受困在村子裡。知道台胞前來,趕忙贈送食米、鹹肉、泡麵。當地醫師也困在那裡,廖縣長安排他為團員檢查身體。大家年紀一把了,卻還天天下田,檢查起來健康都不錯。

 升火用的木柴,上山撿。飲水,河裡挑。查甫人河邊洗澡,查某人提水到遊覽車上擦身。有人帶了茶葉、茶具,加上村子買來的水酒,眾人泡茶、小酌聊天,苦中作樂。

 苦悶的日子,綽號「小胖」的領隊陳健欽猛講笑話,笑話說完了不免亂講,甚至說大家待在災區久了,回家說不定連神主牌都準備好了!

 小胖五四三胡言亂語,惹笑的同時也換來一陣搥打。笑過了,突然想起身陷災區,家人不曉得擔憂成什麼樣子!說不定,神主牌真如小胖說的,已經都做好了。

 營造輕鬆氣氛之外,小胖天天操作遊覽車上的衛星定位系統發訊號,發了沒回音,不知有效沒;後來,證明有用。交通監理單位,就是靠訊號找到遊覽車所在。

 17日,小胖和地陪走了兩個多鐘頭來到汶川縣城,通訊已局部恢復,趕忙打電話回公司報平安。

找到了!
 「找到了,找到了!」成功社區播音大喇叭報告令人振奮的消息,村民湧向國姓宮放鞭炮、燒香。卓縣長宣布,國台辦答應接洽軍方直升機,運送13人連同領隊到成都返台!話一出口,歡聲雷動。

 20日晚上,旅遊團的阿公、阿媽返抵桃園機場,親人相見晃如隔世,相擁而泣。21日凌晨回到老家,親友在國姓宮廣場點燃金紙長龍,讓他們過火去霉氣。

 終於回到家了!打開行李,還有跨上直升機離開七盤溝之際,村民送來的櫻桃呢!

尾聲:
 5月30日,議員劉淑芳在議會建議,演戲酬神之外,也要認養七盤溝災區。贈送物資、提供獎學金,皆可表達謝意。她的建議,得到縣長乃至於村民的認同。震災平息,將到七盤溝答謝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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